故事要从坏大人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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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温520产粮活动-12:00】思凡·可能性

才注意发错号了,转转

小扇白衣:

思凡·可能性




朦胧间赤羽觉得鼻尖有些痒,眼前一片漆黑,于是强迫自己从这片黑暗中强行睁开双眼。少年把一只红色千纸鹤放在他鼻尖上,见他醒了才笑着指指手表。赤羽望着天花板呆愣两秒钟,伸手打掉扰他清梦的罪魁祸首,红色纸鹤翅膀挂在赤羽的毛衣上摇摇欲坠。




“我睡了多久?”他问。




“46分钟,你可不能找我的监护人要整节课时的费用。”少年用羽毛笔蘸了些红墨水,在纸上画了只火红色的鸟,和赤羽梦中那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鸟一模一样。




赤羽有些恍神,梦里的鸟是只凤凰,无论飞向哪个地方都会遇到一条雪白的蛇将它绞杀。白蛇冰凉的尾巴勒住凤凰,无论怎样挣扎都只会越缠越紧,最后化作小簇火焰被风带走。他用力眨眨眼睛开始收拾桌上的书本,回了少年一句:“算你免费。”




“那你记得跟监护人说是你在睡觉,省得他们觉得我贪玩。”




“你还怕说教?”




“是烦。”




神蛊温皇,苗疆研究院的问题儿童,趴在窗台上看向街道,外面车水马龙,正值傍晚,孩子放学大人下班都会经过这条路。苗疆研究院位于市中心,温皇就诞生在这里。




长长的蛇尾从椅子上垂下一直伸到床边,蓝色鳞片反射出夕阳的光辉,让赤羽想到东瀛家乡的海边。他随着温皇的目光看向窗外,几只拴在城墙上的浮升水母摇晃着触须,半透明的身体中能看清生命线融成交错的血管。




从他刚接手温皇开始,少年钟爱趴在窗边像外张望,仿佛有什么东西让他着魔,有时赤羽也会随他的目光像外看:平凡的街道,平凡的人,还有不平凡的神蛊温皇。见他这般全神贯注,如果不是这对狭长的眼眶,怕不是两只眼球都被不知名的磁力吸出去在这条街上撒欢。




赤羽用力眨眨双眼驱赶残留的睡意,反着夕阳温暖光辉的书页同样贪婪汲取着热量。温皇还在用墨水点缀那只不知名的鸟,比起文学,对方更中意艺术。白纸吃进墨水吐出多余部分逐渐晕开,形成火焰似的不平整边缘,赤羽又想起那个梦,梦中的凤凰一次又一次在火焰中沤出形态又不断被蚕食殆尽。他忽然有点头痛,闷热的风流进屋里形成一层令人喘不过气的薄膜,他张张嘴,用睡醒时沙哑的声音进行每日机械式的交流:“第一只浮升水母哪一年出现。”




“1436年8月22日,卡罗尔·多尔芬博士在达尔文发现生物生命线可融合之后的第二年将水母与氢气融合而产生的。”温皇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画纸,笔尖点在红鸟眼睛中点上瞳孔,力气大得要戳破纸张。




“苗疆研究院哪一年成立。”




“1525年7月中旬,具体时间已不详。”




对答如流,这些答案如同刻入温皇大脑,再多的问题也只能让赤羽更加确认温皇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也是苗疆研究院的金牌产物。除却文学历史,温皇在理工方面也是一等一的聪明。赤羽闭上双眼捏捏眉心,在心里确认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于温皇而言比其他问题更加熟悉也更不愿提及。




“最后一题,苗疆第一例人兽生命线融合生命体出生时间。”




不等赤羽说完,温皇那边给了不同的反应,方才还戳在纸上的笔尖已经折断,黑色镜框后的双眼就像平时望向窗外那般定住,不到两个心跳,对方已经慢悠悠晃动尾尖恢复往常从容不迫的模样回答:“1821年9月18日,编号743648,名为神蛊温皇。”




“很好。”这边赤羽已经收拾完毕,表示今天的学习到此结束。




温皇转身将胳膊搭在椅背上,下巴抵着胳膊与赤羽对视,而那条蛇尾不知什么时候垂在室内小小一方水池里拨弄,水花描摹鳞片的纹路,回归水面发出轻微声响。




“老师今天特意问我,是准备了生日礼物吗?”问题答案十四年后的同一个日子,同一个生命体这样问了。




今天是9月18日,神蛊温皇诞生十四周年。赤羽从包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植绒方盒“大礼没有,小礼倒是有一份。”




“我能打开吗?”




赤羽点点头,温皇接过盒子,细长的信子从薄唇中探出,经过多日相处赤羽明白这是他内心愉悦好奇的表达。盒子里是一个蓝白悠悠球,温皇挑挑眉毛,看不出是什么心情,他熟练地将还绳套在中指上玩起来,仅仅是重复一放一收。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在玩,你该试着学习人类,融入人类。”赤羽说。




“我不是人类。”温皇兜住悠悠球的手轻轻一甩,小巧的玩具旋转着划过一条弧线,蓝色那半正对着赤羽。




你是人类。赤羽正要开口,研究员敲响了门,在未经过同意的情况下推门而入,他们向来如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对赤羽行了礼说:“今天的课时已经结束,赤羽教授请回吧。”




那句话赤羽还是没机会对温皇讲,他走之前留下一句:“他今天表现不错。”




1




夜已深,温皇身体中属于人类的生命线发出让他睡觉的信号。桌上纯金打造的鸟龙里有只金丝雀,此时这个小东西正在笼中横冲直撞。往年温皇的生日只能叫诞生日,今年他主动问研究员要了礼物。




悠悠球装在口袋里沉甸甸的,黑夜随着夜风钻进窗户将暗红色窗帘带动肆意飞舞。温皇透过鸟笼,目光从临近的路灯逐渐移向远处昏黄色的亮点。夜晚的街道安静得像一朵花,花苞伴随蒸汽机隆隆声盛开,不远处的烟囱中喷出白色雾块隐于夜色。他掏出悠悠球,用力抛向金丝雀,那只小鸟在笼子里炸开了锅。小鸟天生怕蛇,恐是温皇身上属于蛇的生命线中散发出狩猎者气息惊吓了鸟儿,悠悠球“咣”地一声砸在笼子上,将这个华贵的笼子连同里面的小生命撞得摇摇欲坠,温皇却笑出声。




并不是所有鸟都怕蛇,他这么告诉自己。落地钟的指针已经指向11,温皇才拆下髮圈准备就寝。他本该和其他试验品一样住在实验室,由于背负“苗疆第一人兽生命线融合生命体”的名号才拥有独立寝室。他这间屋子设置极为巧妙,位于研究院最外缘顶端的角落里,从窗户能看到通往广场的必经之路。他不被允许出门,只能看着外面想象踏上街道的感觉。屋里最中央是一方小小的水池,这个水池一直通往地下室与大海连接的地方,是活水。他不是没想过偷偷溜出去,只是下方装了合金栅栏,还养了一些“猛禽”。




他爬上床,将尾巴缠在固定床帘的铁柱上,手里是赤羽送他的生日礼物。赤羽是他的老师,赤羽说在外面上课的人会拥有许多老师,每个老师都擅长不同领域的知识。




“那我为何只有一个老师?”温皇这么问。




“那自然是因为赤羽信之介是独一无二的综合性专家。”




温皇被他的自夸逗到,从历史到天文,化学到艺术,赤羽确确实实每一样都在教他,对方除却知识,还懂得市井间无伤大雅的小笑话。




赤羽成了温皇唯一与外界联系的媒介。




温皇拉上被子,最近有不少托运海鲜的马车,他们将海水的腥咸和金属潮气融合,发出古怪令人反胃的暧昧气味。他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中,金丝雀还在叫唤,吵得他浑身不对劲。




看来今晚是无法安然入睡了。




1.1




天刚蒙蒙亮,金丝雀的叫声混合窗外的鸟叫开始折磨温皇的耳朵。他埋进被子里裹了三圈丝毫没有减弱噪音,反而这种闷声比清亮的声音更加扰人心神。他开始在心里默默数羊,数到第三十六只终于肯从睡眠深渊中起身。金丝雀也察觉到温皇醒了,早上会低血压的温皇连带着周围也产生低压,那只金黄的小鸟识趣地闭上嘴巴,一双黑豆眼顶着温皇打转。




问题少年神蛊温皇捏了点饲料撒在笼里,不理会金丝雀疯狂扇动的翅膀,新鲜感过后他只觉得这只小鸟聒噪。但是温皇明白是自己身上属于蛇的气息令这只小东西焦虑,它想逃跑。




洗漱完毕后温皇开始每日惯例,坐在窗前看外面的车水马龙。人群来来往往,现在已经是夏末,闷热的空气携卷煤块燃烧后的气味灌进屋中让他胸口发闷。人群似乎闻不见这种气味,机械式迈出步伐,像上了发条的人偶,眼中只有目的地。




双脚踩在地上是什么感觉的?




温皇动动尾巴,他缓慢起身,压低身子用覆满鳞片却柔软的蛇腹贴上地面,冰冰凉凉的,甚至能感受到地板上肉眼可见的纹理。




那些人类双脚踩在地上,也是能感受到大理石的冰凉吗?




一个背红色书包的小女孩拿着玻璃水壶同朋友说笑,角落中窜出黑猫惊了她,水壶脱手的瞬间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分明戴了眼镜,可周遭事物逐渐虚化直至变为毫无意义的色块。温皇用食指指腹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时是在陌生的地方,一方天地中有花草树木,还有小小的池塘。水面漂浮着蓝色羽扇,一支翠绿的孔雀翎沾了水,被羽毛和涟漪带动着摇晃。




突然间,赤红的凤凰飞出水面,如同昨日他画在纸上那只。鲜红的羽毛掀起水珠,淋在温皇身上,像极了春日冰冷轻柔的毛毛雨。白蛇紧接着从水中探头,身体梦魇似的缠绕住凤凰将它拖回水里。




他猛然惊醒,发觉还在研究院的房间里,眼前依旧是热闹的街道,水壶落在地上碎成数片,发出清脆声响,那只黑猫早已不见踪影,留下满脸泪痕的女孩。




温皇只把刚才的奇遇当成无伤大雅的走神,今天赤羽的课在下午,日程表提醒他今日需要准备药理学相关教材。温皇对药理研究不深,但赤羽热衷于讲解各种奇怪的药理知识,草药学、化学药理,甚至是一些民间秘方对赤羽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他从书架上取下积了灰的药理教材,上一次上课还是三个月前,自从温皇表明对药理学毫无兴趣之后这门课就很少上了,生日当天监护人当着他的面讲药理学课程插入原本的课程表中,这次如何也逃不过。距离上课还有好几个小时,足够他钻研悠悠球的玩法。




他摘了眼镜揉捏鼻梁,蛇生命线让温皇的视力急速下降,才十四岁就活得像个瞎子,有时摘下眼镜他甚至无法在镜子前看清自己的脸。好在他足够幸运,除却外出,他过着要风得风的生活。监护人似是明白温皇的需求,为他研究了轻薄的“眼睛”用来弥补混乱而残缺的融合后遗症。




才醒没一会儿他又觉得困倦,三年前开始温皇便患上昏睡的毛病,检查过后监护人美其名曰称之为蛇性嗜睡,后来再也没重视过,引得众人为温皇贴上懒散标签。




他倒在床上,被子遮住半边脸,只露出一双清寒的眸子。他的身体逐渐被抽干力气强迫放松,心底却想外出奔走,没有目的的狂奔。温皇睁着眼睛,天花板上的纹路扭曲复杂,在朦胧中幻化为无数小指粗的黑蛇,在洁白墙壁上缓缓爬行。这种感觉他称之为呼唤野性,兴许是动物最原始的基因在他血脉中扎根,让他不时认为自己也是野生生命的一部分。




金丝雀又在躁动,温皇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褥中。




好烦。




思绪逐渐远去,再睁眼时已经身处水潭边缘,在记忆中今早才来过。那柄羽扇浮在水面上,耳中金丝雀的叫声也逐渐消散,周围一片死寂。




“温皇?”




是赤羽老师的声音。




“温皇,上课了。”




像是幻觉,可气味是真实的。温皇一瞬失神,陷入一片虚无中。




温皇躺在残留薄荷熏香的枕头上,热量感知让他明白旁边正坐着个人,此人正散发出赤羽的味道。他睁开眼睛,红色人影正在低头看他,一缕头发垂在他脸上,像条红色伤疤,从左眼蔓延至嘴角。沉香味的洗发水混合少许凤凰羽毛的气味填满感官。




“老师。”温皇动动嘴唇,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赤羽伸手将自己的发丝从温皇脸上剥开,说道:“该上课了。”




1.2




“水35公升,碳20千克,氨4公升,石炭1.5千克,磷800克,盐分250克,硝石100克,还有其余若干材料……”*




赤羽用红色墨水在温皇课本上写下这些数据:“这是根据人类人体构成成分换算出的物质。”




“我需要知道这些吗?”




“这是用来融合生命线的必要公式。”赤羽合上笔记本,这是下课前的预兆。温皇下意识抬眼看表,距离下课还有两个小时。




“这么早下课,我的监护人可不会给你足够的薪资。”




温皇将钢笔伸进笼子,非得将金色小生命搅和得鸡飞狗跳。赤羽也不阻拦他,只是打开随身携带的背包掏出一件黑色披风扔给温皇。黑色披风在抛过途中散开,像只黑乎乎的蝙蝠落在温皇怀里,摸上去还有些温热。




温皇搓了搓布料问赤羽:“这是什么?”




“我带你出去。”赤羽回答。




1.3




二十分钟后,温皇浑身被斗篷裹得严实,斗篷遮掩的范围有限,他只能将尾巴盘在斗篷下方的狭小空间里,像困在鸟笼中一般。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家里被关进笼中的金丝雀,被禁锢的感觉原来是这样。他的尾巴逐渐酸胀,迫切想要舒展,就像在研究院里属于他的大水池中,躺在里面不用感受阳光的毒辣。此时苗疆正逢盛夏,太阳成片地烤在漆黑的斗篷上,温皇没有出汗却也觉得闷热难忍。倒是他旁边的赤羽很贴心地给他买了一小碗刨冰,温皇一边吃一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世界。这一带从他的房间里能一览无余,他自认为对这里了如指掌,可身处此地时才发觉他竟对此一无所知。碎冰混着薄荷的味道在嘴里凉了一个度,像牙膏,不太好吃。报童从温皇身边穿过,卖花的小女孩在炎热中叫哑了嗓子,还有一些背着煤块的工人,他们裸露脊背在街上慢悠悠地走着。这个世界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好,但是鲜活,书上说的“烟火气”也不过如此了吧。真是有趣。他心想,从未有过的感觉渐渐袭来,让他每一处毛孔都兴奋地叫嚣着,他急于想看清这些鱼龙混杂的人们身上究竟有多少可能性。这与书中所描写的大千世界略有出入,这些生物和他不同,他们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模样让他想起变化多样的棋盘,如果他们正是身处棋盘中呢?




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逐渐成型,他在研究院的塔楼中观察到的不过是棋子在棋盘上动态,他从来都是观棋者,可他现在想成为下棋者。这些生命中所真藏的关于未来的可能性发生在神蛊温皇身上会是怎样?他迫切想要知道问题的真正答案。




“老师。”温忽然开口叫赤羽,小碗里剩余的刨冰已经化成了水。




“我想变成人。”




温皇说这话时眼睛看着远处巨大的烟囱,它像天柱一样插进蓝天,顶端喷出一团一团的蒸汽,慢慢渗进比大海清纯的蓝中。他听见赤羽这么回答他:“你本来就是人。”




1.4




水35公升,碳20千克,氨4公升,石炭1.5千克,磷800克,盐分250克,硝石100克,还有其余若干材料……




这些是根据成年人体重换算出的人体成分。




温皇在实验室中将所需要的材料逐一分类、混合、萃取。




从那之后他开始专心听药理课,每一段工序他在心中背得滚瓜烂。最熟悉的东西往往在或许熟悉后变得陌生,以至于得到紫色药剂后温皇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他将药水藏在袖中,在新月当空时偷偷带回卧室。




这东西喝起来没什么味道,功效有些像安眠药,喝过后令他浑身无力。他躺在床上等待未来的可能性。




1.5




温皇做了个梦,在梦中他回到水潭边,原本在水中的羽扇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苍白的手伸出水面,托着一把青蓝色的剑。




他纵身跳入水中,水面毫无涟漪。




那双苍白的手在温皇没入水中之后握紧了剑身,鲜红的血落在水面上溶解消失。白发少年人从水中起身,他憋了太久,或者说他等了温皇太久。




清晨,床上的人醒来,眼前一切都是清晰明亮的,是没有眼镜也能看到的真实世界。




他第一次单独出了门,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会在他身上停留,直到一个红色人影出现在他面前。对方皱眉打量着他,这种目光让他想起别人看温皇的感觉,惊讶而不可置信。




“温皇?”




“任飘渺。”










tbc




*出自《钢之炼金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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